賈璉想要置身事外，可是事情是很難如意的，四王八公的小動作不斷，就算是賈璉也能感覺到，他們的背後，恐怕有什麽特別的支持。只可惜，賈璉並沒有答應他們的事情，是以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麽，賈璉也是並不能知曉的。但是這並不妨礙賈璉感覺到朝堂之中的變幻莫測。

王子騰這段時日的臉色都是極為難看的，而且一日比一日更加難看了，可是他的心裏面很清楚，這個時候，他只能當個純臣，依靠聖上，更何況，他的心裏面不覺得那些人手中的勝算能有多少。

賈璉很想要從他或者是林如海那裏問一些事情，就比如，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形，只可惜，並不是好時候。薛蟠已經是找了機會閉門不出了，賈璉現在也是盡量少出門，他的手裏面還握著一大殺器，報紙，若是搞起輿論來，那可是超級可怕的。

外面已經非常不安分了，賈璉卻不曾想到過，府上也一點兒沒有安穩到什麽地方，他在聽到賈赦的話之後，只覺得人不可貌相，他實在是低估了自己的這位父親。

“你母親的事情，恐怕和咱們老太太脫不了關系。”這句話，賈璉已經在張琛那裏聽過了，甚至因為他的不合作，張家現在除了張明義，其他的人與他的關系已經實在是疏遠了很多，原本就稱不上親密，現在，自然更是稱不上了。

賈璉不知道，賈赦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，他肯定不是在最開始就猜測到了的，如若不然，賈赦肯定是不能安安分分過這麽多年的。可是如果是別人告訴他的，除了張家，賈璉想不到會是誰？

“父親，那可是老太太。”賈母畢竟是長輩，就算是找到了證據，他們都不能隨意行動，更不用說，現在更沒什麽證據了，懷疑賈母，只要是被人知道了，賈赦就不用過了。

賈赦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，“我既然能和你說，就自然是有證據在手的。”

賈璉一聽很是驚訝，這怎麽可能，他都沒有找到絲毫蛛絲馬跡，怎麽賈赦還有這樣的本事嗎？也難怪他多想了，畢竟賈赦一直以來所表現的，實在是太蠢了。

可是賈赦真的是找到了證據的，他其實比起賈璉來，知道的還是多一些，至少，他知道當初張氏沒了之後，府裏面很是發賣了一批人，不過當初賈母的理由是為了張氏祈福，賈赦也就答應了，可是後來聽了張琛的話之後再想一想，實在是不正常得很。

賈赦雖然愚笨了一些，但是也不全然是傻子，至少，在他年輕的時候，他的腦子還是不差的，是以他很快就根據一些記憶找到了蛛絲馬跡，並根據這些找到了證據。證據很是難找，至少賈赦是花費了不少的人力物力才能得到這麽個結果的。

但是他偏偏花費了這些，不過是為了心裏面的一個執念。當初，多少人都說張氏是因為他這個夫君貪花好色，寵妾滅妻才沒了的，不知道多少異樣的目光投註在賈赦的身上，賈赦的心裏面也真的覺得好像是自己的問題了。

可是過了這麽多年，突然有人告訴他，那其實不是他的錯，只要他能找到證據。這麽多年過去了，或許年輕的時候他真的是對張氏有那麽點兒感情的，可是也早就隨著時間消磨的一幹二凈了。只是偏偏張氏死在了最好的時候，讓賈赦每每回憶起來的時候，還能夠找到一點兒溫柔。

可是賈赦同樣明白，自己找到的東西，並不一定有用，是以，他才找了賈璉來商量。想要讓賈母繩之於法是肯定不可能的了，但是那麽多年的苦楚，賈赦也不是能夠自己一個人就能咽得下去的，他的心裏面不甘願。

賈璉很快救民別改了，只是，他又能怎麽辦呢？這件事情，本來就不是個簡單的事情，更何況，現在這個時候，也實在不是個好時候。

可是賈赦堅持，賈璉就算是苦惱，也覺得煩躁的很，卻不得不做賈赦所說的事情，“父親既然有了證據，就和老太太說清楚吧。”

不然還能怎麽辦呢？他們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，賈赦是肯定不願意就這麽放棄的，賈璉也勸不住他，幹脆就讓事情真相大白吧。

賈母是從來都沒有想過，這麽多年過去了，她都快忘記了的事情，還能夠被人找到證據，重新在她的面前提起的。

其實，從最開始和張家接觸開始，賈母的心裏面就有這樣的懷疑，她覺得，張家怕是不能甘心的，她一直都覺得，會是賈璉來質問她，卻不曾想到，竟然是她一直都沒有放在眼裏的兒子賈赦。

“老大，沒想到，你真的是精神了。”賈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，面色一點兒都沒變，好像完全沒有聽到賈赦的質問一般。

賈赦卻也不是那麽甘願就被她糊弄過去的，他的手裏有證據了，他這麽多年受得氣，也不想要就這麽放過，“母親，當初到底是為何？”其實他的心裏面是有自己的猜測的，可是他偏偏想要聽賈母到底是怎麽說的，就算是賈母偏心，他也想要從賈母的嘴裏聽到那句話。

賈母倒是真的不在意了，“我偏心老二，張氏是個阻礙。”

“瑚兒也是您的親孫子呀！”賈赦忍不住叫囂，就算是她不喜歡張氏這個兒媳婦，可是孫子呢？怎麽能這麽差別對待。

賈瑚的事情，倒是真的和賈母沒什麽關系了，那根本就不是她做的，只是王氏下了手，她為了賈政，不得不幫忙掩蓋事實的真相罷了。現在已經到了開誠布公的時候了，賈母做了的，自然不會否認，但同樣的，她沒做的事情，也不會開口承認，“瑚兒的事情，並不是我做的。”她對那個孩子再沒有感情，那也是她的孫子。

賈赦嘆了口氣，“我沒成想到，老太太您能承認。”他以為，他需要把所有的證據都擺出來，賈母甚至都不會承認的，可是事實相反，他還什麽都沒說，只是問了一句，賈母就這麽坦誠，讓賈赦的心裏面覺得頗為不習慣。

賈璉看著賈母的坦誠，心裏面忍不住有了個不算是好消息，也不算是壞消息的猜測，能夠讓賈母不在意榮華富貴，不在意賈赦的看法，只有一種可能，賈母的心裏面清楚，那些都已經是沒有意義的了，可是什麽樣的時候這些才沒有意義呢？很明顯了！

賈母是非同一般的坦誠，“老大，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查到了些什麽，不過當初，事情確實是我做下的。”張氏不是她喜歡的兒媳婦，出身好還聰明能幹，那是賈赦的祖母，先老太太給賈赦定下的親事，也是這個媳婦，讓大房把二房壓得一點兒機會都沒有。

賈母當初是真的覺得賈政能夠有大前程的，而對於從小沒在自己身邊養大，和自己一點兒都不親近的賈赦，她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。

賈瑚的出生，更是讓賈赦和張氏的位子穩得不行，唯一讓賈母的心裏面能夠舒服一點兒的，也不過是老太太沒了，她頭頂上壓著她的人沒了，她能夠真正地當家做主了。

王氏是個純苯的，竟然敢有那個膽子，向賈瑚下手，可是不管怎麽說，那都是她為賈政選來的媳婦，更兼之王子騰仕途通達，她不能讓賈政沒了那個助力，就只能幫著王氏抹掉了尾巴。

可是張氏也不是傻的，她不會放過兒子沒了的真相，賈母正好也覺得看不上她，幹脆趁著她有了身孕，給她和王氏兩個人一人一頂百子千孫的帳篷，只是一頂是普通的，一頂卻是摻了東西的。

那樣的秘藥是難被人發現的，只是張氏心裏面有疑慮，當然是沒有用上的，可是就是在從她這裏接過之後的一點兒觸碰，也有了效果，讓張氏的身體很差。

說起來，賈母從來沒有什麽大的把柄，她只是讓張氏的身體不好，讓她越來越衰弱，再讓賈赦的那些個通房鬧騰幾次，讓她的心情也算不上愉快，就成了……

賈赦面色冷靜地聽著賈母的話，“老大，這麽多年，你也算是長進了，好呀，好呀！”

可是賈赦自個兒迷茫的很，他不知道，自己到底是做對了，還是做錯了……

賈璉就像是一個旁觀者，就那麽看著他們，他不大明白自己站在這裏是為什麽，看著賈母和賈赦他也總覺得很有距離感，直到賈赦離開，他一個人留在賈母的房裏，聽賈母在他的耳邊說道，“你這個孩子，我總覺得你變的太多，變得我都不認識了，不過也好，至少，你變得對咱們府上更好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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